2023年11月28日,湖北省武汉市卫生健康委员会通报,针对网友反映的武汉市普仁医院从事的问题,卫健委会同公安进驻涉事医院开展调查。目前,已暂停武汉市普仁医院出生医学证明签发资格,对该院生育服务及出生医学证明办理等情况进行专项核查。
近日,记者从多处信源获悉,武汉市普仁医院妇产生殖中心原主任费某医与中介合谋,利用曾管理该院妇产生殖中心的便利,授意科室人员接收产妇冒用他人身份信息住院、分娩,授意该院原护士长杜某云违规办理出生医学证明,将分娩孩子的出生医学证明上母亲身份信息登记为客户信息。
据知情者称,目前,获刑1年的费某医已刑满释放,担任与武汉普仁医院密切相关的某母婴公司相关负责人。4月8日,记者与她见面时,她仍把一名中介微信推给记者。
公开资料显示,出生医学证明是证明婴儿出生状态、血亲关系,申报国籍、户籍,取得公民身份的法定医学证明,必须由批准开展助产技术服务并依法取得《母婴保健技术服务许可证》的医疗保健机构签发。
武汉市普仁医院官网显示,该院始建于1955年,经过70年的发展,现已成为大型现代化三级甲等综合性医院,是国家“爱婴医院”,中国非公立医疗机构协会“医院星级评价五星级医院”。
知情人士介绍,案发前,费某医先后担任武汉市普仁医院妇产生殖中心副主任、主任,杜某云担任病区护士长。费某医明知月嫂吴某以及朱某玉(武汉梧桐妇产医院业务员)从事相关业务,仍利用管理该院妇产生殖中心的便利,决定并授意科室人员接收产妇(也称“代妈”)冒用他人身份信息住院、分娩,违反《湖北省出生医学证明管理办法》的规定,授意杜某云违规办理出生医学证明,将分娩孩子的出生医学证明上母亲身份信息登记为客户的信息。费某医从吴某、朱某玉等人处收取钱款16.9万余元。杜某云协助费某医保管、分配该笔资金。此外,杜某云利用审核签发该院出生医学证明的职务便利单独从吴某、朱某玉等人处收取钱款2.6万余元。案发后,费某医、杜某云退出了违法所得。
记者了解到,2024年9月,武汉市青山区人民法院一审时认为,费某医、杜某云作为民营医院医务人员,利用职务便利,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数额巨大;吴某、朱某玉为谋取不正当利益,侵犯了医务人员职务的廉洁性。
法院判决,费某医犯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,判处有期徒刑1年;杜某云犯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,判处有期徒刑10个月;吴某犯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,判处有期徒刑11个月。
值得一提的是,费某医、杜某云、吴某是因涉嫌犯伪造、买卖国家机关证件罪被警方刑拘,青山检方提起公诉时三人罪名变为“受贿、行贿”。
4月8日上午,记者来到武汉市普仁医院。标识牌显示,该院外科楼6楼、7楼、23楼为妇产生殖中心病室。6楼护士称,费某医在23楼办公;7楼护士说,对费某医在哪儿办公无可奉告;23楼身穿护士服的工作人员说:“费主任今天没来上班,休息了,可以留下电话会帮忙转告。”没多久,费某医给记者打来电话,约定在该院大门口见面。
见面时,记者佯称结婚多年仍未生育,想并办理出生医学证明,希望得到费某医的“帮助”。费某医称,她十分理解患者的苦衷。随后,费某医把名为“张大春”的微信推给记者,并表示张有门路。
记者与“张大春”联系时再次佯称,想并办理出生医学证明。“张大春”说:“能,办出生证有难度但希望很大。我现在要去外地出差,有几个人要生孩子了,我得过去盯着。我让我老婆加你微信,具体你和我老婆细说。”进一步交流时,“张大春”提高警惕,改口说:能帮忙介绍做试管婴儿。
随后,记者将与“张大春”的沟通情况告知费某医。费某医说:“‘张大春’防备着你,你把病历发给我看看,我依据你的病症,看下我们医院能不能做试管婴儿。”
武汉市普仁医院内部人士介绍,费某医获刑后,执业医师证被吊销。经武汉市普仁医院领导同意,费某医在与该院密切相关的母婴护理公司(即俗称的月子中心)担任相关负责人。
2023年11月,武汉警方接到上级下发线索:两男子疑似倒卖出生医学证明。很快,与两男子有瓜葛的女子朱某玉进入警方视野。
记者了解到,现年70岁的朱某玉案发时是武汉梧桐妇产医院有限责任公司(下称武汉梧桐医院)市场部业务员。
工商登记信息显示,武汉梧桐医院是一家成立于2009年的二级民营医院,注册资本800万元。2022年9月因“使用未经卫生行政部门指定的血站供应的血液”被卫健部门处罚;2023年9月因“将未达到国家规定排放标准的污水排入污水处理系统”被罚。
知情人士介绍,因为经营原因,2020年11月至2022年6月,武汉梧桐医院行政院长姜某龙决定接收妈妈入院,收费标准高于正常产妇所需费用10%,妈妈冒用客户的身份信息登记分娩并办理出生医学证明。
行政院长定调后,业务院长、医保办主任、业务员等“各司其职”,其中业务员朱某玉负责对接中介人员,并在导医台做出“D”或“QQ”特殊标注。
除卖给住院的人员外,武汉梧桐医院还将出生证卖给非该院住院的人员。
武汉官方人士介绍,2022年1月,从事非法的中介薛某芹从武汉梧桐医院开出出生医学证明后,以20000元卖给客户。此外,薛某芹还从武汉华茂妇产医院、武汉市普仁医院开出出生证明卖给客户。
上记者了解到,2025年1月,武汉市青山区法院做出一审判决:姜某龙犯买卖国家机关证件罪获刑1年1个月,鲍某范犯买卖国家机关证件罪获刑10个月,肖某某宇犯买卖国家机关证件罪获刑11个月,威客电竞下载朱某玉犯买卖国家机关证件罪、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,两罪并罚执行有期徒刑1年3个月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法院认定的罪名中,朱某玉的行贿对象正是武汉市普仁医院的费某医。4月9日,朱某玉告诉上游新闻记者,她现在没上班了。
官方人士介绍,上述案件案发后,卫健部门吊销了武汉梧桐医院《母婴保健技术服务许可证》。目前,该院已关闭。
4月10日,就费某医是否仍在介绍的问题,记者向武汉市普仁医院办公室提出采访要求,一位秦姓工作人员表示,会向领导汇报此事。随后,记者向武汉市青山区卫健局综合办公室反映了所了解到的情况,一位工作人员介绍,会将记者暗访情况向领导汇报,再研判如何处理。